记得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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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卓六岁了。

杜卓开始上小学了。

老师发现杜卓不欺负班上长得好看的小女生。

老师发现杜卓喜欢在游泳课的时候看着穿泳裤的同班小男生。

老师告诉了杜卓的爸爸和妈妈。

杜卓的爸爸杜志明是个程序员，一个钢铁直男。

杜卓的妈妈刘凌静是个心理医生，并不是钢铁直女。

杜卓的爸爸和妈妈因为杜卓性取向的事吵架了。

刘凌静认为这是正常现象，该吃药的是杜志明。

刘凌静带着儿子开车回娘家了。

路过斑马线时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了。

刘凌静去了天堂。

杜卓去了医院。

医生说，杜卓因为不知名原因陷入了昏迷，现在的技术诊断不出来。

医生还说，杜卓是有意识的，就是醒不来。

医生还还说，杜卓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是看不到，也说不出。

医生还还还说，只能交给未来的医生。

所以，杜卓每天的日常是：

躺在床上；

等护士姐姐过来给自己换点滴；

等护工姐姐过来拉窗帘、擦身体、按摩；

等护工姐姐给打开电视听新闻；

等护工姐姐给自己读各种书籍；

等护工姐姐和护士姐姐下班；

躺在床上。

然后这样过了十年。

杜志明带着律师周特强过来了。

“杜先生，你确定要这样做？“律师的声音。

“这都过去十年了，还是检查不出小卓不能醒过来的原因。既然小卓的意识是在的，那我就把小卓的意识和新的程序结合起来，那小卓就可以拥有一副和真的身体一样的虚拟身体，他就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了。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为他做的。“这是杜志明的声音，“在那里，哪怕他去喜欢男孩子也可以。”

杜卓在意识里翻了个白眼。

照顾自己的人除了门外的保镖，监控室里的保安，一个月只来一次的医生，其他的都是女性。

杜志明这个钢铁直男要是真的接受同性恋爱，早就应该把抱不起自己的护工小姐姐换成护工小哥哥。

昏迷十二年，杜卓的每周日常：

周一：等新的护工小姐姐和护士小姐姐过来做自我介绍。

周二、周三、周四和周五：和以往十二年一样。

周六：等护工小姐姐和护士小姐姐跟自己告别。

周日：去杜志明的开发室，意识进入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躺了十五年，律师周特强一个人过来告诉杜卓一个消息。

杜志明过度劳累，去刘凌静那里跪榴莲了。

躺了十五年的杜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就算有，他也只能躺在床上。

无论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尽管他每天做的就是与病床拼命。

顺便一提，在这无声的较量中，病床已经多次败下阵来。

躺了二十年，律师周特强又过来了。

周特强是个不错律师，尽管老雇主已经走了，他还是一丝不苟地照顾着宅在疗养院的小雇主。

周特强是个好律师，尽管老雇主已经去见上帝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做着老雇主曾经负责的项目的法律负责人。

周特强告诉杜卓，杜志明的项目已经完全成功了，马上就要投入市场，他是来给杜志明戴上特制的头盔的。

周特强说：“这个头盔是独一无二的，使用这个头盔就可以直接进入全息游戏，其他人则是需要整个人躺进游戏舱才可以进入游戏。”

其实就是游戏舱比游戏头盔卖得贵。

“等这个全息游戏投入市场之后，小卓你就会第一个进入游戏。在游戏里，你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你还可以玩游戏，里面的游戏据开发组说耗尽了他们的脑汁和脑洞。我到时候也会去游戏里，你要是有什么要求，我们在游戏里见面之后你跟我说就好了。”

杜卓还是很期待的，但是他毕竟都26岁了，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当然，他也表现不出来。

不过相比于对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全息游戏的期待，杜卓更加期待今天新来的护工。

杜卓六岁的时候，刘凌静说女孩子是要被保护的，所以他不去欺负长得好看的小女孩。

上游泳课的时候，杜卓因为害羞得不敢看好看的小女孩穿泳衣，所以只能看穿着泳裤的小男孩。

所以杜卓打算等醒过来之后去把老师套头打一顿。

对，没错，杜卓性取向是正常的。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每次护工小姐姐给他擦身体和按摩的时候，他是很尴尬的。就是表现不出来。

但是今天的新护工，是个男的。

都是兄弟，以后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为什么会换成男护工呢？

杜卓继承了曾经的校草杜志明和校花刘凌静的优秀基因，长得还是不错的。

没有见过阳光的皮肤白白嫩嫩的。

被护工小姐姐，啊，不对，护工小妹妹在擦身体和按摩的时候揩了油。

还被一月来一次日常检查的医生看到了。

其实杜卓想说，他已经被揩油揩习惯了。

周特强火速赶来，立即撤下人，招聘男性护工。

并且在了解了杜志明的招聘方法后，加了个保密协议。

所以接下来这个男护工，如果不犯什么错的话，会是长期的。

“你好，我叫夏阅，我是新来的护工。“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传过来。

“这是你需要照顾的人，杜卓先生，你按照昨天给你的协议上去做就好了。“周特强的声音，“左边的书柜是已经读过并且不怎么值得读第二遍的书，中间的是读过但是可以读第二遍的书，右边的书是还没有读过的书。”

“记住，你在这里做的所有事，见过的所有人，都不能跟别人说。“周特强说完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杜卓继续躺在床上。

擦身体、按摩的时候杜卓没有那么尴尬。

读书的时候，杜卓觉得新护工的声音很好听。

其他时候，安静得什么都听不到，没有了护工小姐姐的叽叽喳喳，他觉得有点寂寞。

三天后，杜卓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水里。

啊，不对，应该是先发现他居然能够看得到了。

他低头看了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体，手、胸膛、肚脐眼、腿、脚。

掐一下自己的脸，疼！

杜卓在浴池里，果着在浴池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一眼望过去则都是升起来的水雾。

“一道甜美的机械音响起。

杜卓看向这个地方唯一的出口，的确有一个人影。

趁现在周围没有人，赶快过去买一个衣服穿上，然后出了这里。

“尊敬的先生，我是‘出生的浴场’的老板丽萨，请您先为自己取一个昵称。“浴场的老板是一个肌肉男，他果着上身，下半身裹着个浴巾在柜台扭着。

杜卓早就想好了自己的昵称，一个可以让周特强找到自己，又不算暴露自己的名字：“独酌。“

“好的，独酌先生，您是否支付9迪来购买一套符合您的服装？”叫丽萨的肌肉男发出低沉的声音。

“好的。”杜卓从偶尔杜志明和周特强的谈话，以及护工小姐姐的闲聊中知道，杜志明在去见刘凌静前貌似是一个大集团的股东，还是这个全息游戏的开发负责人，自己现在继承了他的遗产，应该是个有钱人。

“对不起，独酌先生，您的账户余额为0，无法购买，请您先充值。”

杜卓打算，等在游戏里与周特强见面之后，先暴打一顿，最好能够直接将他打下线。

完全模拟了人体感官的游戏让没有穿衣服的杜卓感觉到了冷。

杜卓蹲回了水里。

水是热的。

有了一个身体的兴奋没一会儿就过去。

在尝试了打丽萨打不过、翻柜台什么都没翻到、硬闯失败后，杜卓选择了安安稳稳地泡澡。

应该会有其他的人过来，到时候借个钱就好了。

见到周特强，让周特强还一下就好了。

果然，没过多久，这里的人越来越多。

但是，可是，就是，他们都是果着的！

虽然都是男性。

昏迷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别的成年男性身体的李卓，还是很害羞的。

害羞看别人的身体，也害羞自己被别人看到。

自己的身体看了一眼，猜测是自己现在的样子之后，就没有再看了，确定能用的都可以用就好。

在错失了一大群人后，杜卓尝试在水中搭讪几个刚从水里冒出来的玩家无果后，完全放弃了。

只能等着周特强上线了。

这边，周特强发现，他错了。

杜志明为自己的儿子写了很高级的程序，后台没有办法追踪到杜卓。

让后台注意第一个出浴场的人，接触后发现都不是杜卓。

周特强立马上线，不买衣服站在浴场柜台一整天，没有任何一个人的ID与杜卓的名字有关系。

没有任何人的脸与杜卓相似。

他不应该怕自己在游戏里遭到曾经得罪过的人的打击，换了一个名字。

更不应该在进入游戏的时候捏脸捏得不亦乐乎。

最不应该在明知道游戏需要充钱的情况下，没有给土豪.杜卓申请终端账号。

所以杜卓现在是个穷鬼。

连只能买一包小辣条的9迪都拿不出来。

面壁不去看果体的杜卓加厚了自己的脸皮，转过了身。

突然发现，他旁边的那个刚从水里冒出来的白头发小帅哥的身上居然有圣光。

就是那种，只能看到脖子以上、脖子以下全是白色的圣光、什么都看不到的那种动漫特效。

这不就代表就算被拒绝，也可以完全毫无对方是果着的顾虑，死皮赖脸的求借钱了。

“小哥，可以借我9迪吗？“杜卓问。

“可以，但是记得还。“白发小帅哥答。

周特强在了解了护工和护士的情况后

周特强：为什么护工和护士都换？

杜志明：因为我的基因太优秀，曾经有个失恋的小护士拍了儿子的照片，装作亲密照去气渣男，结果太帅上了热搜嘛。

周特强：为什么不找个男的？

杜志明：这不是我儿子喜欢男的嘛，他意识又在，怕他到时候有什么想法，却只能想，不能动作，多可怜，所以从根源处解决嘛。

刘凌静：看来你榴莲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