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长生牌里待了很久,她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
只能靠偶尔听有为她写了寄词送来的人,再由专门的道人在她长生牌前念了来推算时间。
这样的情况,大抵持续了有十多年。
但是不同于最初她刚被收在长生牌里时时刻刻都是清醒的,她越到后面清醒时候越少。
某一日萧长宁又来看她,恰好她是清醒的。
那日很不爱念诗的萧长宁念了一句,“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阿欢,你已经离开了十余年了,我也老了。”
“我昨日夜里有梦到你,你还是容倾天下的绝色美人儿,而我已然难看的不成样子。”
“我很希望你来日再见了我时,不要嫌弃我变丑了。”
“毕竟阿欢你最喜欢生的容颜漂亮之人了。”
“阿欢啊,你等等我,再等等我,我们很快就要能见面了。”
当时她很想回应萧长宁,想告诉萧长宁,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在她眼里,她都是天下间最漂亮的人。
但是她只是一抹孤魂,被困在小小的方寸之间,无法给予在意的人一分回应。
等萧长宁走了后,她就又陷入沉睡中。
这次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魂魄已经回到了自己躯体内。
她回到了她们的十八岁,一个可以改变许多事情的年纪。
如今她再次回到了死去之后,此时入眼所及都是她魂魄没有被收入长生牌之前的事。
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就感觉心很痛,痛的整个人都站不稳。
她手捂着胸口,看着自己的棺材自她眼前过去。
在过去的一刹,她看到了萧长宁和谢曦孝帽下面的头发。
两人原本都该是乌黑泛亮的头发,此时已然都变成了白色。
在看到的一刹之间,谢凤仪腰一下佝偻下去,极致的痛意让她深深弯下了身子。
她是想哭的,抬手抹了把脸,脸上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湿意。
她缓了好一会,才又站直了身子。
抬头一看,发现她已经回到了陈留谢氏老宅之中。
王竹消瘦的很厉害,身上的衣服看上去空荡荡的,她都撑不起身上的衣服来。
唯有一双眸子,依然很明亮,亮的有些不寻常。
“都处理好了?”她坐在主位上,看着身前不远处垂首立着的人。
“回夫人,是的。”堂下的人回话时抬起了头来,是憔悴万分,面无表情的青黛。
王竹点了下头,“好,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