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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奏对166(1 / 1)

明紫禁城内一片肃穆,崇祯帝在内殿接见首辅韩爌和太子太师、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孙承宗,孙承宗是紧急从通州赶回来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袁崇焕昨夜被捕下狱,二是东江镇那边传来的斩首上万的大捷经确认是真实的!

袁崇焕被捕对于这两位高层官员而言并不意外,甚至早就预见到战事结束后袁崇焕要被秋后算账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如今战事还未结束袁崇焕就被下狱了。孙承宗与韩爌二人于袁崇焕关系都不错,但此时他们都不准备替袁崇焕求情,因为弹劾的罪状太多了,有些甚至辩无可辩!比如擅杀毛文龙,导致东江镇丧失对后金的威胁,让皇太极敢突击大明京师;比如身为平辽督师,却多次失去对后金主力的监控,让皇太极借道蒙古进入长城、潜跃蓟州;比如……

孙承宗是老道的政客,他知道此时崇祯帝对袁崇焕的怨气非常之大,所以并未开口求情,只是询问对袁崇焕的处置,及对他麾下辽军的态度,表示在勤王的各路大军中辽军的战力是最强的,稳住辽军对眼下的战事来说非常重要。崇祯并不是脑子一热就将袁崇焕下狱的,而且事先跟首辅韩爌有过沟通,面对孙承宗的询问,韩爌代崇祯回答道:“袁崇焕将交由三司会审,此次后金军突击我朝皇城影响过于恶劣,他身为平辽督师,不但未能在辽东地区有所作为,而且放任如此规模的后金军突进长城境内,劫掠我朝子民,辜负皇上的信任!不过我皇仁慈,对辽军将士不做牵连,对参与勤王的有功将士还将封赏,这一点还需孙尚书及时向辽军将士解释,做通那些领军将领的工作,安抚好士兵。”

关于袁崇焕及安抚辽军的话题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转到东江镇上报的大捷上去。其实几天前东江镇总兵陈继盛、监军胡良辅发的捷报就已经传了回来,只是由于过于匪夷所思,加上莱登巡抚谢琏已经派人去核验了,大家都在等核验结果,没人敢拿这太值得怀疑的捷报说事,毕竟大家都知道毛文龙死后,那些“毛家军”战力定然大受打击,加上袁崇焕调一半东江镇精锐去山海关的调令也早送到了兵部,东江镇剩下的那些军队自保就不错了,还能打大胜仗?而且后金大军就在城外,汇聚而来的各路明军精锐胜少败多,拿后金军一点办法没有,很多人对明军战力都丧失了信心。

“皇上,东江镇与朝鲜联军的这次大捷来的太及时了,当嘉奖有功将士,并将此次大捷在各军中传递、鼓舞士气!”韩爌有些激动的说道,其实他的内心远不如他表现的激动,因为东江镇那边起到的作用越大,越能说明袁崇焕错杀毛文龙,而他与袁崇焕牵连甚深,袁崇焕被问重罪的话,他这个首辅也当不成了。

“此次大捷确认属实,不仅仅是鼓舞我军士气这么简单了,还将极大的打击后金军的士气,对整个战场格局都将产生重大影响!”孙承宗是用兵行家,思考军事问题的格局比较高。

“孙老细细道来,皇太极现在撤离南苑是否跟东江镇那边的攻势有关?他们现在撤到哪里了?”崇祯开口问道,他最近压力很大,甚至提出在明军作战不利的情况下先撤出京师的想法了。

“后金的情报传递需要绕路,加上他们并没有安全的向皇太极投送情报传递路线,所以皇太极收到该信息的时间跟我们确认此大捷属实的时间应该差不多,据此推断他们撤离南苑与此事关联应该不大。皇太极此时离开南苑不能算是撤离,目的还是想调动我军,妄图利用他们的机动优势在野战中击败我军,通过这段时间的作战,各路勤王大军在规模上虽然强于后金军,但无论精锐程度还是野战能力均不及,与之战力最接近的只有辽军,但回援的辽军数量及骑兵规模都不足以单独跟后金军野战,所以此时我军不能轻动,继续汇集军力,逐步挤压后金军的机动空间,寻机决战。”孙承宗道。

“这样任由后金军肆虐京畿地区有损国威,周围百姓生灵涂炭,还是速速驱逐为上!”韩爌是知晓崇祯的心思的,主动说道。

韩爌说的这些孙承宗焉能不知,崇祯帝心中所想他当然也是明白的,稍许思考后开口道:“如想较快的发起新的决战,必然要辽军参战,但如今辽军有些军心不稳,需些时日安抚军心,待军心稳定后再战不迟。”

崇祯脸色有些发黑,此时提及辽军军心不稳不是打他的脸么,忍了忍还是开口道:“孙老,也无需过于夸大后金军战力,东江镇那边以差不多同等规模的军力与后金军对阵,取得阵斩近万的大捷,现在集结的勤王大军都是九边精锐,战力绝不弱于东江镇及朝鲜的军队,只要指挥得当,将士们勇猛作战,朕认为击败皇太极不是问题。”

孙承宗道:“皇上,首先捷报上写的是东江镇与朝鲜刘家军联军与阿敏长子宏科泰所率后金军展开的决战,东江镇出了三千精锐,刘家军有万余精锐,大战由刘家军的主将刘天佑指挥,这说明打出这次大捷的主力是刘家军而不是东江镇军队,这个刘家军是什么样的军队,装备如何我们知之甚少,不能盲目对比;其次皇太极所率的部队是后金军精锐,除了所带的仆从军,那些女真兵皆是后金军精华所在,宏科泰的那部分后金军应该是皇太极为了突击我京畿地区而做的战备准备,都是次等部队,不能简单的做战力对比。”

崇祯内心还是认可孙承宗的能力的,虽然他很想快速的把后金军从京城周边驱逐掉,继续说道:“之前从朝鲜传回了一些关于刘家军的情报,这是一支以在朝汉人为主的军队,由一个刘姓家族控制,指挥此次作战的刘天佑是现任刘家族长刘义平的次子,这支军队只有一万余规模,以火器为主,颇为精锐。由于规模所限,加上刚经历大战,应该很难持续作战了。要是他们规模再大一点就好了,就能够彻底扰乱后金后方,逼迫皇太极撤军了。”

“这到奇怪了,这种性质的军队怎么能够以火器装备为主呢?火器耗费比常规兵器大的多,他们哪来的银钱置办如此多的火器,朝鲜的那些王族怎么又会让这么一支军队壮大到这种规模?”孙承宗有些疑惑。

“孙老,刘家军如何起家可以慢慢查,咱还是先替陛下分忧,商量商量退敌之策吧!”韩爌打断孙承宗的问题后说道。

“皇上,老臣的退敌之策跟这刘家军有很大关系,皇上也无需担心刘家军的伤亡,老臣笃定这支军队仍有持续作战的能力!刘家军是流落在外国的汉人私有武装,建立这样军队的人必定精明无比,他们不会任由自己的精锐去大量消耗,因为一旦主力精锐被消耗掉,朝鲜的王族很有可能就要借机除掉他们了!但由于规模所限,如留守沈阳的阿敏将防备锦州到山海关明军的后金军大量调到他们这一侧的话,他们只能后撤,甚至东江镇在岸上的据点都会被彻底拔除!”

“恩,还是孙老分析透彻,如这么看的话,刘家军是在比较小的伤亡下大量杀敌了,这支军队的精锐程度我们要重新评估,孙老快将退敌之策细细道来,朕迫不及待了!”崇祯道。

孙承宗作了一揖道:“此次皇太极突击我朝京畿地区,虽然给我朝带来了巨大伤害,但也给了我朝集结精锐剿灭他们的机会!首先皇上可发一份急函给朝鲜王,要求他们派大军增援刘家军作战,而且声势要浩大,给予留守沈阳的阿敏足够压力;其次令锦州、山海关沿线明军佯动,做趁后金主力不在大举攻击辽东的姿态,牵制住当面的后金军,令他们不得东援,这样可充分利用刘家军这支精锐持续的给后金放血,逼迫阿敏将这些情报传递给皇太极;第三,令各路勤王大军卡住各个要道并坚守,暂不与着急撤离关外的后金军发生野战,拖住、耗住他们,随后等我军集结完毕后,各部收紧包围圈,伺机吃掉他们,只要打掉皇太极所率的这支精锐,后金基本就完了!到时我军收复沈阳轻而易举!”

崇祯本不懂军事,听孙承宗这么说有些心动,但又感觉有些不对,便朝首辅韩爌看去,韩爌得到崇祯的示意后开口道:“孙老大人,这个计划耗时颇长,朝鲜这些年来看似对我朝恭敬,但暗地里与后金一直有往来,丁卯年与后金签了那么盟约后更加不清不楚,想让朝鲜王派大军支援刘家军有难度,如果他们愿意,一开始不会就只派刘家军出来了。关键是如不能快速把后金军驱逐出去,京畿周边的百姓可就麻烦了,到时候民怨沸腾,导致的后果我们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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