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凭证。”赵商容道,“世上是否有李时珍,而李时珍又是谁,只有你及那《本草纲目》知晓。”
应厘听出了大王的言外之意,她暗暗心惊:这大王好生聪颖,竟然质疑李时珍的存在。
她当初拿出《本草纲目》来,并没有任何人质疑,连华阴公主都以为她的师祖真的是一个叫李时珍的神医。
毕竟人人都认为她一个女子不可能写出如此巨作,若非李时珍的教导,她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医术。
她之所以不说自己是李时珍的徒弟,而说是徒孙,一来两者相差的年岁有些大,别人想打听李时珍事迹时,她就算含糊其辞,别人也只当李时珍死的时候,她年纪还小,故而不会去深究她为什么对师祖的事情不知情。
第二个理由则是她确实算不得李时珍的徒弟,说是徒子徒孙,因为从医的人都可以厚着脸皮说一声扁鹊、华佗、张仲景都是他们的师祖。
赵商容见应厘沉默不语,也没有多言。
她第一次得知有《本草纲目》及李时珍存在时,首先想到的是她身处的世界是虚构的,也就是说,世界的常识都是基于作者的文化底蕴来构建的。
如果作者在写一部架空作品时,将明代才出现的人物与作品安排到了三国时期的社会背景,虽然跟历史不符,可对于身处小说世界的人而言,明代的人物和作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之中那就是很正常的,根本就察觉不出不合理的地方。
同理,这个世界会出现李时珍及《本草纲目》似乎就不足为奇了。
然而她又听闻在应厘献上《本草纲目》之前,世上无人知晓李时珍。
于是她的猜测就出现了两种可能性:要么是李时珍穿越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在写下不完整的《本草纲目》后就去世了,所以除了他的徒子徒孙,根本无人知晓他的存在。
要么是李时珍根本就没有穿越,真正穿越的是他的徒子徒孙,即应厘或其师,只是她们用了李时珍的名义发表了《本草纲目》。
见到应厘之后,她排除了第一种可能。
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在应厘及其师身上了。
即便应厘的用词都很贴近现代,可她不清楚应厘是否是穿二代,因自幼耳濡目染,才学会了这些词汇。
因此,她绝不会贸然跟应厘相认。
而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及她暗中观察,发现应厘再给她治疗的时候,偶尔会提及医学方案,却从未提过自己的师父。
要知道一个人在深受其师或其父母的影响下长大的人,——假设应厘学会现代化的词汇是受他们的影响。——除非关系十分恶劣,不然不可能绝口不提他们。
相反,提到华阴公主时,应厘的情绪反而有更明显的变化。
只一瞬,赵商容的脑海中便闪过了诸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