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场动乱里,五皇子可是占极大优势的那一方,他在来到大殿前应还留着不少人守在周围,可现在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咿呀!
江辞卿一手握刀、一手推开只留一点缝隙的鎏金大门,这门极大,足足高十米,平日都是由身强力壮的仆从们用力推开,故而江辞卿使劲才能推开一条可容一人过的通道。
身后的阿福等人已经横刀在前,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可出乎意料的,里头并未传来什么动静,越过江辞卿单薄背影往里头看。
那大殿还维持着平日的模样,好似完全不受外头混乱的影响。
除了……
坐在龙椅上抱着五皇子尸体的三皇女。
血水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分外清晰,一滴又一滴都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晕染,从龙须中划过往下。
江辞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那坐在高位的人,陷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及肩金发略显凌乱,精致五官被阴影覆盖,只见一双怔然的蓝瞳。
听到声响,她木木地直起身、抬起头看过来。
布料窸窣声响起,光线涌入暗处,这才瞧见她怀里抱着的五皇子模样,身披着件不合适的龙袍,没了发胶固定的发丝随着后仰的头颅散落,双眼已无神采,左胸口有一个小洞,显然是因此而亡。
“辞卿……”她哑着声喊道。
许久没有听到对方喊这个称呼了,自从江辞卿选择加入五皇子阵营以后,她便次次冷着脸,好似江辞卿是背叛了她一样。
她看向江辞卿目光往下,还以为江辞卿在意梁安穆的死活,一把将刚刚放在腿上的弟弟推开,猛的站起来,下半身裙摆已被血水浸透,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癫狂:“他已经死了!他死了!”
“他就是个废物!这个时候还相信什么所谓的姐弟情……”她嘲笑般开口,染血的脸颊越发狰狞。
“辞卿你选错了人,你们都选错人了!帝王怎么可以惦念着骨肉血亲,都应该和父皇一样,都应该像他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只有这个傻子才会相信我,相信我愿意将皇位拱手让给他,甘心做他的臣子,”她张狂大笑,笑着笑着却突然落下泪来。
表情有些呆怔,低头望着那具已冷透的尸体,她嗤笑一声:“傻子罢了,辞卿你选择他是因为这个?他确实比我们两个都多了几分人情味,活该被我们欺负。”
江辞卿不搭话,只是一步步往前,周围雕龙的金柱矗立着,落下宽且长的影子。
梁安尘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有一种已成最后胜利者的无畏,大皇子被俘,五皇子已死,南梁的继承人只剩下她,江辞卿只能选择她了。
眼角的泪已干涩,她带着傲然的笑意,直接后倒向龙椅:“江辞卿你只要现在臣服于我,以后江家就是南梁最有权势的家主,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辞卿踏上台阶,一步步往上,清冽疏离的眉眼不曾掀起波澜,单手所执的含光刀,将忽暗忽明的灯火凝在刀尖,如同坠落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