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捂着胸口——那里如鼓擂，不好好捂着只会让他一靠近就暴露——一寸一寸地往温清纶那边挪着屁股，挪一点就停一下，他中途还试探着发出点动静，然后在温清纶闻声扫过来的视线里手忙脚乱，结果温清纶压根不理他，自顾自地悲喜交加。
被无视的季司游打蛇上棍，捞着同款的枕头，直接坐在了温清纶旁边。
温清纶忙里偷闲地瞥他：“干嘛？”
“我也想看。”
“那你坐过去点儿看啊。”
“这里视角正，我怕变成斜视眼。”
“不行，过去点。”温清纶眼睛还挂在画面，这正放到精彩的地方，他只有手有闲。
“好吧。”季司游满嘴答应，结果却是阴奉阳违，往后一靠躲开温清纶推他的手，随即大大咧咧地敞开手臂拦在了温清纶背后。
“你烦不烦——”
“专心点，”季司游把他脑袋转回去，表情严肃认真，“看漏了接下去的剧情就接不上了。”
“……”
主要是剧情太引人入胜了，温清纶没多久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再加上季司游也规规矩矩地没作什么妖，两人便腿挨着腿地和谐相处到了ed完全结束。
温清纶意犹未尽：“啊，又得等一周了。”
“还挺好看。”
“是吧是吧！这可是部大制作！”温清纶犹如点化了一块顽石的道子，看向季司游打算表扬他一句“孺子可教”。
季司游就搁这儿等着他自投罗网呢，见他有转过来的趋势，立刻把上半身往前倾——
然后温清纶的脑门就在季司游的下巴上狠狠磕了一下，脆响的一声“咚”后，两个人齐齐痛呼着捂住撞击处怀疑人生去了。
季司游顿悟之后的第一个精心安排就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阻，没撩到温清纶不说，反而还被对方气急败坏地捶了一顿。
就，强行暧昧，只会强行得罪。
折戟沉沙的季司游摇摇头，表示容他再盘算盘算——下巴上的钝痛袭来，他又幽长地叹了口气，真难。
……
等温清纶把自己养了半个月的番给追平，时间早已经跑到了新的一天。
此时要是再提“出去住酒店”的话倒像是有些多此一举了，所以他在季司游犹犹豫豫半天之后才问他“要不今晚就住这里吧”立刻舒了口气，半推半就地应下：“唔……行吧。”
季司游立刻起身去收拾客房，还不忘问他：“有没有胃口吃点夜宵？”
摇头，温清纶尾随着他走到客房，揉揉眼睛：“不想吃，想睡了。”
“好，坐着等等。”
季司游转到主卧去抱来一床厚棉被，连带一只大大的枕头，他没让温清纶帮忙，自己一个就利索地将东西全铺好。
等原本空荡荡的床铺被收拾出“窝”的样子后，他拍拍那只大枕头：“家里只有两只枕头，这虽然放在我床上，但实际一直没靠过——需要毛毯还是加湿器？”
季司游的出租屋没有地暖，但客房里有空调，只是考虑到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有的人宁可忍受干燥也要打着空调入睡，有的则是选择裹满满的杯子靠凛然正气过冬，所以他才会问温清纶要毛毯还是加湿器。
“加湿器吧，我怕流鼻血。”
“行。”
季司游从客厅里搬来那只装满水能喷24h的小立方，掺水、插电、调整位置，然后抬头冲一旁始终帮不上忙的温清纶笑笑：“睡吧。”
那是一个朗润的笑，飞上眉梢，扑面而来。
温清纶咬住下唇，扭开那道让自己发热的眼神：“好，你、你，谢谢你啊。”
“别说客气，”季司游走出客房，却又在彻底离开前回过身，“……晚安。”
“……拜拜。”
温清纶去关门，缝隙在门内门外两个人共同的视线里一点点变窄、变得更黑——客厅依旧维持着方便投影的无光状态，季司游就站在一片暗影里看着客房的光沿着门缝消失——变化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像有一道微弱的反抗被施加在温清纶的手上，让他舍不得就这么阖上门、将身影如同一只等待着被召唤的狗狗的季司游关在外面……
心事纠结，手指却替他做出了选择。
门最终还是留出能探出脑袋的宽度，这样的犹豫无疑如同一道惊雷，温清纶像是被烫了手一样松开门把手，随即就整个人往前一步，双手触上门板想要狠狠地推闭……
门顺利地朝门框扑走了过去……1/4……1/3——
还剩2/3的路径，门却不动了。
是季司游在门外阻止其的继续合拢，温清纶又推了一把，季司游寸步不让。
温清纶干涩开口：“又怎么了？”
“温清纶，我……”
他支支吾吾的不会是想和我睡吧！
这一念头一冒出来，温清纶立刻觉得自己解出了正确答案：“你丫的最好别说话啊！”
门那头安静如鸡，仿佛真的被他说中了所以正在为之感到无比的羞愧。
温清纶：……季司游你就是个傻逼！
隔了一小会儿，对面的人狠狠叹出口气，只听被他“识破”的季司游开口：“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糟心的一件事，就是某些时候实在捕捉不到你的频道。”连声音都透出识破红尘、累了乏了，看来是真的很糟心了。
内涵人谁不会，温清纶：“我看你时不时发个骚更觉得糟心。”
此局依旧没有赢家，两败俱伤。
但好在季司游脸皮更厚一点，勉强能把自己准备好台词的说完：“好了，这个话题咱们先停——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孕吐的事情……”
温清纶腹诽，这大晚上的，又基本是空腹，难不成他还能吐出花来？
就听季司游终于讲到重点：“所以，需要给你准备一点……那个、那个——味道的东西吗？”
“……哪个味道？”
“就那个啊……”
温清纶烦了：“什么那个哪个的，再不说就滚。”
季司游也急了：“就、就——带点我、我……味道的东西！”
他真的只是担心温清纶晚上因为不舒服睡不好，真的，天地良心。
“……你他妈给我滚季司游！”
一声怒骂，温清纶再不留情地“嘭”上了门板，脸热得像桃儿，连带着两边耳朵的热度都经久不散。
把自己的脸整张送到冰凉的墙壁上，温清纶龇牙咧嘴地“嘶”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瞄向床铺上那只从主卧移民来的大枕头……
也不知道上面会不会有那股橙香……但既然一直和季司游躺在一张床上，那好歹应该有至少那么一点点……吧？
要不去闻闻？
温清纶在墙边探头探脑。
进行了为时半分钟的自我拉锯战，在“恨铁不成钢”和“想闻嘿嘿嘿”里温清纶果断弃暗投明，把自己温柔地——好歹有个娃了——砸进床铺，脸朝下埋进了蓬松的枕头里。
的确有着一股浅淡却不至于被人忽略的香甜味道，但和季司游身上的、他家卫生间里的味道还不一样，这一股枕头里的气味还掺杂着类似某种浓郁香波的留香，把好好的橙子味活活勾兑成了玫瑰种植大棚里露水腌花的味道。
季司游就是个大骗子，还说自己没靠过这枕头，都靠出一股子洗发水味儿了。
温清纶气哼哼地丢开枕头，“大”字状地摊开来，他望着头顶的灯具，喃喃道季司游你究竟有几分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