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不在意的瞪过去,眼神却一滞。
(1)班学生争分夺秒,体育课列队前也捧着课本在树下苦读,她一眼扫过去,看到一张过分白皙的脸,一头黑色长发柔顺披在肩头,穿着身校服干净得不像话,清清冷冷的没任何表情。
白日里怎么会有月光?漆月恍惚了一下。
“那是谁?”她问大头。
大头吊起嘴角:“让你校花头衔不保的转校生,她叫……”
刚巧这时,女生淡淡眸光向漆月投来,漆月没来由的一阵心跳,打断大头:“老子没兴趣知道她叫什么,看着那么装叉。”
“是挺装叉的,成绩好嘛,摸底考她考了全年级第一,可能就谁都不放眼里了,听说在她们班风评也挺差的。”
“不过,好像家境不怎么好。”大头问:“老城区那旧筒子楼你知道嘛?”
“知道啊,咱们去那边吃过烧烤。”
“对对,她就住那,只有个奶奶好像还眼盲了。”
这样的女生太招眼,一转来一中就被查了个底儿掉。
漂亮。骄傲。穷。
漆月又往那女生的方向多看了一眼,女生已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在看英语书,夏末的阳光被叶片滤过,掉在女生脸上落影成诗,手指细而白,把那被风勾缠而搅扰视线的一缕发,轻轻挽到耳后。
列队了。
绕着操场跑两圈是列队后的保留设定,(1)班往左,(7)班往右。
漆月跟在队伍里懒洋洋的,与那有着月光般面庞的女生擦肩而过时,抿了一下唇。
这女的到底怎么能把校服洗这么干净?
还有那双白球鞋。
漆月忍不住低头多看了眼。
很旧,鞋带上起了毛球,女生大概常刷,白得刺目。
跑完步就开始放羊,(7)班一堆人闹哄哄的,大头拉着她去打羽毛球。
“不去,老子上次打架的伤都还没好全。”
“听说,你救下的那个被客人骚扰的女服务员,去你家道谢,你没让她进门?”
“有什么好谢的,矫情。”
她不驯的嗤一声,眼底的光却黯了黯。
喻家那样的地方……
所有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她懒得动弹,瞥一眼近处的树下,都被(1)班学生霸占来读英语。
便转头往操场最角落的那棵树下走去,靠着树干,双腿懒洋洋的交叠,脚尖一晃一晃。
风吹着树叶哗啦啦的摇,阳光落在轻阖的眼皮上,斑驳出时光的纹身。
这样的环境,远比喻家放松。
她睡着了。
又一阵轻风刮过耳畔像絮语,漆月猛一睁眼。
又有轻翻书页的声音,到这时,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因风而醒,还是因这过分宁谧的细碎声响了。
瞥一眼,一个单薄的背影在她侧前方,夏末的日头下,莫名用萧条书写美丽。
竟是那转校生,和她坐在同一棵树下看书。
也许听见她醒了,回眸看了一眼。
漆月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