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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4(2 / 2)

看样子,她果然不知道。

「妳是女的。」他恨恨地将药一饮而尽。说老实话,她每天不知道都给他弄了些什么药,虽然心悸的情况还是很严重,但痛苦不堪的感觉的确是被压制住了,只是,她的药实在是太难吃了。

又酸又苦又咸又涩,他这个药罐子从来也没吃过如此难吃的药。

「我知道,」云深深在他身边坐下,「我一直都待在祁连山里,偶尔下山也是替人问诊,从来都没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所以啊,我要一次玩个痛快。」

玩?!她所做的一切都因为好玩。

那他呢?说什么要救他、要治好他,也是因为好玩吧?

初见时听到她说的喜欢他,是他的错觉吧!

也对,像他这样活过今天不知明天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管她的事呢?

「祝妳玩得愉快。」谢清华疲惫地倒在床上,「我累了。」

「不,是祝我们。」云深深转过身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是、我、们。」

是有人在他们俩之间拴了根绳子吗?

他看着身边一脸理所当然的她,她凭什么认为他会和她一起行动呢?

她的脸在油灯灯光下彷佛镀了一层光晕,散发着迷人的光彩,笔直的眉毛,不乏英气的唇,亦男亦女,却又十分美丽。

他知道这不是她真正的样子,可是他依然觉得心跳如狂,她的身上有一股自然散发的药香味,绵密地入侵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暗暗抓紧自己的手掌,才没有让那种心悸的感觉将自己淹没。

云深深拿出一袭白纱在房里搭了个吊床,她躺在白纱里,如同一个躺卧在云中的清灵仙子,听到他的呼吸有异,连忙探首一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谢清华低头道,不敢看她。

不是因为胆小,只是觉得迷惘。

「药罐子,要是治好病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也无法阖眼,她在白纱之上晃啊晃啊的问道。

「我要到处走走看看,比如去应天,我很久以前就想去了。」他闷闷地说,心中却在叹气,他真的有机会实现这个心愿吗?「那儿是皇城所在,我很想去看看。」

「去应天府?秦淮河上艳色重,纸醉金迷无人醒。谢清华,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风流才子?」云深深揶揄地道。

「应天府又不是只有一条秦淮河!」谢清华有点气急败坏地回了句。

「那还有什么?」云深深更好奇了。

「很多很多,比如钟山绿树如云,周处读书楼中寻典故,栖霞楼上看千佛,雨花台上寻落石……」他轻轻地在黑暗中细数,直到云深深的回答一点一点的缓慢与低声下去。

她睡着了。

在他的话语陪伴之下,毫不设防地睡着了。

劈啪两声,油灯芯爆了两个火花,便也暗了下去。

这样的夜里,连空气里都只剩下细细风声,

谢清华在黑暗之中睁着两只眼睛,他睡不着。

真是奇怪,在马车里的时候,那样颠簸摇晃,他都睡得极安稳,为什么现在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呢?

他仔细地回想着他活了二十二年以来的所有时光,二十岁之前的他过着平静、安逸的生活,像所有有抱负的年轻人一样,充满着远大的抱负;二十岁之后,那样的生活彷佛一朝之间崩塌了,他像陷入泥泞之中无法自拔;而现在,他好象掉到不属于自己的异地国度去了。

而他还觉得很有意思,看着她就觉得有意思。

满屋里都是细细沉沉的药香味,窗外月如光,倾泄一地。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这个安静的夜。

谢清华从床上翻起,就看到云深深比他更快地起身,正打开窗子向外看去。

楼下早已人声鼎沸。

开门板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小二的尖叫和老板四下找大夫的声音。

云深深说道:「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和妳一起去。」他坚持。

「你?」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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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动他。」云深深一下楼,就看到客栈的店小二拿着块木板,正准备将倒在店门口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抬上去。

「这位客倌,我们是好心要送他去大夫那儿。」众人说道,皆是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

好心也会坏事啊!云深深暗暗摇摇头,遂疾步走到伤患身边,仔细地察看起来。

「先不能动,看他这样子,骨折多处,若贸然移动,就算是没有性命之虞,愈合过后也会影响到日后行动的。」她语气凝重地说道:「请帮忙端一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来。」

「这就去。」热心店小二立刻答道。

谢清华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带着个碧竹箱子,也不知是用什么竹子做成,青碧非常,色如翡翠,隐隐地闪着一层金色,待她打开,只见小箱子里瓶瓶罐罐、琳琅满目的各式药材、器具,纵使是出身在大富之家的他,也没有见过如此精巧细致之物。

只见云深深熟稔地抄起一把剪子,将倒地之人的衣服全部剪开,双手俐落轻盈地游走轻点在伤患的伤处,随后又用热水仔细地擦拭,又取了一瓶不知名的药膏涂于出血处,再找来几块笔直的板子将这人的四肢牢牢地绑好。

如此繁琐细微的工作,在她的手下就好象是举箸吃饭、推窗开门那样简单容易。

「好了,他并没有什么内伤,只是四肢都被打断,不过下手不重,骨头都没错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云深深收拾好手边的一切,发现整个客栈的人全都一脸敬畏的看着她。

「神医!」不知道谁首先说了一句,接着所有人都开始附和。

然后就有好事者开始称赞她一表人才、医术不凡,推举她明天一定要去参加招亲。

看着所有人都围在云深深身边,谢清华只有在一旁纳凉的份。真是奇怪,大伙好象都忘了她还有他这个「娘子」在身边。

他的目光落在那还躺在地上的人身上,发现那是一个年轻人,看面孔也是斯文干净。

他起身倒了一点水送到那个年轻人的嘴边,发现他根本喝不下去,只好寻了一块干净的布将他那干涸开裂的双唇沾湿。

「霜……冷、冷……」那个年轻人如同梦呓一般,反复念着这几个字。

他很冷?谢清华得到这个结论。

于是招呼两个店小二,将人送到自己的房里去。

好不容易才将人在床上安置妥当,谢清华放下帐子,走到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突然,那种熟悉的痛彻心扉感又从四肢百骸向他袭来,他跌坐到桌旁的椅子上,想来他的病根本就没有好,只不过被云深深用药压制住罢了。

他掀起衣袖看着自己越来越瘦的胳膊,自己到底还能拖多久呢?

而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又一次发出阵阵呻吟。

这一次,谢清华终于听真切了,他不是在说冷,而是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秋霜冷。

「你又发病了是不是?我不是说如果痛就不要忍,一定要告诉我吗?」云深深一进来就看到他死咬住嘴唇的样子。

她急速掏出三根金针,往他头顶上插去。

谢清华只觉得那股郁结之气突然从身上散了开去,整个人又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明天……」他喘了口气开口。

「明天,我们一早就上路。」云深深出人意料地冒出一句。

她是玩心重没错,但刚刚看到他发病,即使强忍颤抖着,也不愿意叫一声痛的样子,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再忍受一次他蛊毒发作的样子。

「对,我们要早一点到南疆去。」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不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只想着自己。」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又为什么要到南疆去?妳告诉我吧!」他已经为这件事烦恼很久了,可是每次他提起这个问题,她就开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只是有一味药长在南疆,别的地方没有嘛!」她骨碌碌地转了转那双黑漆漆的大眼,说道,」你这个傻子,将床让给了那个人,你怎么办?莫忘了,你可是病人。我叫小二再去给你寻个床吧。」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不用,我还有话对妳说。」谢清华伸手拦住她。

将刚刚从这位年轻人嘴里听来的呓语,与自己的推测都说给她听,想让她知道,他不仅仅是个病书生,也是一个可以和她一样救人于危难的江湖男儿。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秋家庄竟是这样心狠手辣,赶走了人就算了,还把人打成这样。」云深深双眉一皱,看着身边眉目带笑的人,心中有了一丝了然,「药罐子,你心里是不是打了什么主意?」

谢清华嘴角微弯,没错,他的确是打了个主意,不过只有他一个人是万万行不通的。

「嗯,这个嘛……还要劳烦医仙大人呢!」他说道,满意地发现她的兴趣已经被他挑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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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是什么?」谢清华好奇地看着她从竹箱里掏出一个银盒子,里面是一种淡粉色膏状物体。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块,涂在床上那名伤患的脸上。

「我点了他的穴道,这样他就不能乱动,两个时辰之后,穴道就会自行解开。」云深深将银盒子阖上,又放回箱子里,「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一抹就行,经久耐用,而且惟妙惟肖,美观大方。」

说来说去,就是易容药嘛!谢清华笑笑,「我还以为所有易容面具都是用人皮所制呢!」

「别傻了,人皮所制纯属以讹传讹,先别说人皮面具无法久存,如果你要冒充一个活人怎么办?再说啦,往脸上贴死人的面皮,」云深深俏皮的吐吐她的丁香小舌,做出一副欲呕的样子,「我可受不了。」

「呵。」谢清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个样子充满了孩子似的稚气,可爱又诱人。

心脏猛然像被一只手掐住似的,全身血液都在混乱地奔腾着,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开始侵略他的神经。该死的,又开始发作了!

可恶!谢清华暗暗地咬着牙,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平时没有什么症候,但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云深深靠在床柱上,双目低垂,显然已经要睡着了。

谢清华伸出手想要推醒她,可是那颤抖的手却只是停在离她一寸的地方就停住了。

她的面容在月光下宛如盛开的昙花,皎皎如白云他看到自己那只苍白又瘦弱的手指阴影停在她的脸上,有如白璧有瑕。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他配得上吗?也许从前的他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吧,但是现在的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注定没有结果,那就干脆不要开始。

他放下了手,在夜色之中无声地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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