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劲奇巧，此物穿过香炉上方的袅袅白烟，好像还滞了一下，才啪地一声落在供桌上。</p>
它有点像笔管，通体透着金属的光泽，中间嵌一块椭圆水晶。</p>
普因庙的供桌不大，这管子滚了几下，差点掉下去。</p>
差点。</p>
滚到桌边，它忽然停住，一动不动，无视了惯性。</p>
香炉冒出来的烟，忽然直了。</p>
众人都觉得周边气温一下子降了好几度，后背透着一股子凉气。</p>
两缕烟柱拐了个弯，忽然蹿进庙祝的鼻子里去。</p>
然后他就直了眼。</p>
“你们两个。”他对贺灵川、董锐两人招了招手，“进来。”</p>
庙祝的声音变了，低沉而威严。</p>
杨守备一惊，转头看去，见庙祝脸上卸掉了惊惧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表情、空洞的目光。</p>
“普因神！”他明白了，立刻行礼，“普因神，满城老小性命垂危，求您……”</p>
“他们会转危为安。”普因神淡淡道，“退下吧。”</p>
神明终于回应他了！杨守备大喜过望：</p>
“是！击退小人之后，我一定再来进供！”</p>
普因神不吭声，只挥了挥手，令他自去。</p>
杨守备又看了看贺灵川二人，这才带着五名守卫快步离开。</p>
神明降临，又指定要见这两人，那他怎能拦着？</p>
再说他也不是瞎子，要不是这两人进供的东西让天神都无法拒绝，普因神又怎么会显灵？自己又怎么能顺便得到普因神祝福？</p>
他初见面具，的确以为是赵军潜进来刺杀。但回过神想想，却又不像。</p>
这种面具，谁不能戴？</p>
唉，先前他在庙里东拜西拜、好说歹说，无论怎样诚心祷念，神像都没有任何反应。</p>
他还以为天神没听见。</p>
现在看来真如像庙祝所言，天神听见也看见一切，只是不表态而已。</p>
任他拜到头破血流，神明也不屑一顾。</p>
杨蒙心底暗叹一声。事态炎凉，连神明都是这般。</p>
贺灵川却不急着进庙，而是盯着杨守备的背影观察了好一会儿。</p>
董锐问他：“怎么？”</p>
贺灵川这才收回目光，摇头道：“没什么。”</p>
此时天光正好，阳光无遮无拦地照在庙前的空地上。于是贺灵川清晰瞧见，那位杨守备肩膀上也黏着一道浅淡的金线，另一端指向身后的神庙。</p>
看来庙祝所言也不全是忽悠，杨守备的确得到了普因神的关注。</p>
那就是说，它觉得此人值得观察。</p>
随后，贺灵川和董锐就走进庙宇。</p>
吱呀一声轻响，庙门和小木窗自行合上。</p>
贺灵川仰头去看神像。</p>
普因神的神像也是人形，但头生双角，袒着上身，骑在一头巨熊身上，整体造型狂野不羁。和灵虚众神飘逸端庄的形象比起来，显然它走的是另一条路子。</p>
“你们什么来路？”被普因神一缕神念控制的庙祝转过身来，凝视两人，“拿刑龙柱过来，所求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