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接下来群聊中【请叫我婧婧，我的公公是李靖】断断续续发了几条语音消息，但都是一些发泄性的话，他也没认真去逐句听了。
良久，才有人回复她，不过都是义务性的回复了。
【一般可爱膜法酱】：一路走好。
【一般可爱膜法酱】的这句话，彷佛像激起了一个开关一般，群里的话变得像队列一般的整齐。
【尽职的文书官落原】：一路走好。
【请叫我婧婧，我的公公是李靖】：语音消息‘16s’
【菜鸡猫】：一路走好。
【气功大师牛保国】：一路走好。
【爱划水的乌贼】：一路走好。
【请叫我婧婧，我的公公是李靖】：语音消息‘10s’
杨云只见，没有人再在意婧酱发些什么语音了，没有人去认真听认真回，只是机械性地回上一句一路走好。
彷佛只是在尽最后的义务。
之前彷佛众星捧月，一在群里说话就有人含嘘问暖的婧酱，如今却是无人真正问津。
就连之前主动舔她关心她的群友，在回复上一句一路走好后，似乎就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忘记掉这个人了。
这就是期货死人的待遇，人一走，茶就凉。
最后官方的人象征性地安抚了一句，随后就冰冷地让婧酱用最后的时间走什么程序，办妥什么手续。
很快群中就寂静无声。
杨云耐心看了一会儿，大概十分钟之后，就有人发今天午餐自己做了什么菜，然后三两个人跟着水……
大概是觉得风头已经过去了。
仅仅十分钟，群里又恢复了日常的平静，彷佛从来就没有人死掉一样。
但婧酱那灰色的头像，已经跟其他一大片灰色头像排列在了一起，他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再说话了。
也不知道还有谁能真正在心中记住他们。
杨云不知道“婧酱”会怎样度过自己的最后一天，但他能感受到这种悲凉。
就像被猛灌了白（百）草枯一样，有漫长的、让自己后悔的时间，却没有让自己后悔的机会，再也没有了。
这种一分一秒走向死亡的感觉，这种死前亲身感受在游戏中受到剧烈伤害的折磨，酷烈不亚于死刑，甚至比肩古代的凌迟酷刑！
这个游戏确实能让人发财，能让人一步登天当人上人，能让人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但更多人，会因此默默地惨死在一个角落当中。
尤其是死前没有人真正关心自己的感受，没有人真正关心自己的情绪，甚至有人偷偷把自己当作乐子，只是碍于道德不明说罢了。
从之前的叱诧风云，前呼后拥，跌落到无人问津的将死废物，这种心理上的痛苦，恐怕比惨死的生理折磨要更让人难受至极！
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吗？
自己真的还要拼上性命，去打那个法系boss吗，哪怕收获再丰盛，也有命来享受吗？
自己会步婧酱的后尘吗？
杨云不是铁人，他也会恐惧，他也会犹豫。
但最终，他的眼神仍是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