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要么把王家的人彻底从汝州城里弄出去,要么让常来这里这边资产的王贺骋拉到我们这边来,否则我们在这儿卖纸的事,很快就会通过王家传到崔家的耳中。”张棹歌解释说,“还有,王家在襄州好歹算是富族大户,倘若有人在曹王面前给你我穿小鞋,王家或许能派得上用场。”
虽然她先前已经收买了曹王陆判官,但只有一个人还是有些不保险。
王贺骋跟王翊虽然是姐弟,但他们未必是一条心的,就好比王贺骋跟韦兆是表兄弟,却处处针锋相对。
崔筠叹气,说:“你看,你本就无需我替你拿主意。我既知道你不是冲动行事的人,不管私心如何,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她大抵是第一次因为这事而陷入两难,不管张棹歌,会显得不够关心对方,若管,张棹歌又是一个颇有主见的人,就怕管得太宽叫对方厌烦。
她意识到原来喜欢一个人,快乐会持续,但也会有阵痛,会经历各种烦恼、顾虑和矛盾。
可要是连这点阵痛都不想面对,那又谈何真心地去爱。
张棹歌忽然抬手按住她的脑袋,说:“我好像看到你长白头发了,你别动,我帮你拔了。”
崔筠一怔,有些怀疑人生,她才十八岁,便已经芳华不再了吗?
她浑然没意识到张棹歌凑得太近,下一秒,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崔筠定定地看着张棹歌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半晌,留意到四周的目光,她顿时没心思再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羞恼地瞪了眼前人一眼:“这是在大街上,小心被说有伤风化。”
“那我们快跑,不能让人记住我们的脸!”张棹歌拉着崔筠跑了,夕岚一行人在后面牵着马跟也跟不上。
跑出坊门,崔筠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张棹歌担心她累着,便牵着她的手慢慢走。
崔筠好不容易缓过气,听到张棹歌说:“你我其实都不必纠结,以后我们立个家规,若没有违反家规,那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必为对方过度烦忧。若是违反了家规,则按家规处置。”
崔筠眼前一亮。
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崔家其实有家训,但远没有《颜氏家训》这么详尽,且近些年,崔氏的礼法门风早已经不如当初。
她跟张棹歌组成的小家之间也没必要用崔氏的家规,根据她们的性格和底线,商量着制定规则,往后能省心许多。
张棹歌见状,也笑了:“回去就立。”
——
回到邸店没多久,王贺骋就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