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家上下都无暇关注崔筠的间隙里,她突然发难,动作又过于-迅速,杜媪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了,那些依附她的仆役婢女也都被关了起来。
为避免夜长梦多,崔筠连夜审讯了杜媪和那些仆役婢女。
不过, 在杜媪被抓后的第二天, 崔铎还是得到了消息,带着人撞开了崔筠院子的门。
崔筠的部曲和崔铎的部曲各为其主,一碰面都亮出了手中的刀刃。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源于家族内部的厮杀正在酝酿。
看到被捆着挨打的杜媪,崔铎愤怒得失去了世家子弟惯有的霁月光风, 冲着屋里喊:“崔七娘、崔筠!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崔筠从屋内出来,夕岚放了张月牙凳在她身后, 她就这么坐在门前的廊下,面色淡然地看着崔铎:“抓奸仆。”
“谁是奸仆?嗯?你的意思是杜媪是奸仆?她可是阿娘的陪嫁女使,在我们崔家兢兢业业伺候了数十载,你说她是奸仆?!是谁给你的胆子污蔑她为奸仆的?”
崔铎愤怒,不仅因为杜媪是他们的人,听从他们的吩咐侵吞崔父留下的遗产,更因为崔筠在挑战他们的威严,是将他们这一房的脸搁在地上踩!
杜媪呜呜地朝崔铎叫,想让崔铎救她。
然而崔筠这次回来带了许多部曲,而崔元峰一房的部曲都在整训,崔铎只来得及调动祖宅这边的七八个部曲。
和崔筠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他要做的就是给崔筠施压,让她主动放了杜媪。
其次是拖延时间,让崔氏族人一起批判崔筠。
崔筠自然清楚他的算盘,不然也不会特意挑在崔氏族人都无暇关注她的时候行事。
只是崔铎来得比她预料中要快。
她的目光在众多仆从、婢女和部曲的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了崔铎的身上。
“杜媪代我打理昭平别业期间,私吞款物共计十二万钱、珠宝玉器二十三件,绢帛两车,还有藏书、墨宝等不可估价之宝物……二哥,如此行径,难道不是奸仆、恶仆、贼仆?”
这些年杜媪为崔元峰一房私吞的自然不止这个数,这些赃款都是今年的收成中杜媪没来得及移交给崔元峰的那部分。
崔筠不能直接指责崔元峰侵吞她的资产,只能以杜媪贪污私吞之名尽可能地收回一些款物。而且还能借此机会清理崔元峰安插在昭平别业的势力。
“你——”崔铎没想到崔筠竟是有备而来。
他想说,她不是早就知道昭平别业八成的收成都会经由杜媪之手交到他们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