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棹歌不答反问:“今晚的这出驱傩大戏,你代替崔七娘出了多少钱?”
“两万钱。”王贺骋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张棹歌嘴角抽搐,请那些巫觋哪里需要这么多钱?她可以很肯定,孟甲岁在知道了王贺骋与崔七娘的关系后,特意坑他的钱,还令他被坑完后觉得特有成就感。
孟甲岁这超厚的脸皮和心理素质,搁现代也必然是搞电诈的好料子。
她说:“孟甲岁该不会告诉你,你这么做,崔七娘就会觉得你十分贴心,会对你另眼相待吧?”
王贺骋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的?”
青溪没忍住,将孟甲岁曾经暗中给崔筠使绊子的事告诉了王贺骋,并说:“乡里谁不知道他跟小娘子有龃龉?说不定他还会利用此事做文章,说小娘子想要向孟家服软示弱,所以特意让王郎君上门与之攀交,为表诚意还豪掷万钱办驱傩。到时候,乡民更加以他马首是瞻,小娘子再与他交锋就会落了下乘。”
“嘿,他敢?!”王贺骋拒绝接受自己被人当冤大头的事实。
“如何不敢?王郎君又不会一直待在这儿,等你一走,谁能替小娘子解释清楚?”
王贺骋很是生气,可他看着一直以来对他十分冷淡的崔筠,心中生出了一丝阴暗的念头:或许这是一个让崔七娘依赖仰仗他的好机会?
他对崔筠说:“没必要同他计较,你我成亲后一直生活的地方是襄州,孟家再如何也影响不到你。”
崔筠反应平淡。她对王贺骋的态度早有预料,因为这并未触及他的利益,相反,他还可以利用孟甲岁给她施压,将她逼得不得不选择他。
呵。
崔筠垂眸,内心忽然有一丝悲哀,也愈发明白,她要走的这条路是不会有人与她并肩作战的。
张棹歌突然说:“行了,你可以走了。”
崔筠与王贺骋都看向她,不确定她说的是谁。
下一刻,王贺骋对上了她的双眸。
王贺骋难以置信:“你让我走?”
“自然是你。赌约兑现了,你还在这里干嘛?跟你站一块儿,呼吸同一片天空的天气,我都觉得要窒息。你这人没脑子、赌技差、牌品还不好,偏偏会打算盘,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王贺骋暴怒:“张棹歌,你别以为你赌赢了我,我就不会计较你如此羞辱我的事!”
在他下令让仆从围殴张棹歌之前,锋利森寒的短刀就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紧贴着他的肌肤。
仆人手里的灯笼散发出的昏黄的光芒在她的眼眸里燃烧起了熊熊的冷焰,与她的眸光对上的那一瞬间,凛然的杀气扑面,王贺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钉住了。
“郎君!”王家的仆从如临大敌。
崔筠主仆虽然未曾预料到这一幕,但在经历过被劫杀后形成了条件反射,瞬间就将崔筠护了起来,防止她被误伤。
张棹歌说:“离开这里。我不管你是要到汝州去还是回襄州,总之我不希望再在鲁山县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