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姿不端,要练,戚绾僵持着一个古怪的坐姿,蹲了两炷香……
走姿不雅,加练,戚绾头顶水碗,脚缠麻绳,反复踱走……
啊——!戚绾被磨得没了耐性。而那位王婆也早已气得两眼冒烟,口脂糊了满嘴,真像从山里逃出来的,喝人血的黑山老妖。
赶在王婆再次发难前,戚绾赶紧端下水碗,假笑道:“王家婆婆,欲速则不达,你看要不先这样?折磨彼此什么的,留着明日好不好?”
王婆的大鼻子里出了串粗气,彰然着求之不得。她呸了手口水,湿帖鬓角两侧毛躁的碎发,摆摆手逃出了屋子。扭着屁股逃得飞快,仿佛屋里藏着洪水猛兽一般。
须臾,门外传来王婆的贬低指责声。戚绾一挑眉,果断将瓷碗往外摔去,坐实了毫无大家闺秀的污名。
瓷碗碎裂声彻底熄停了门外的口沫纷飞。
穆雅推门而入,心疼地给瘫在地上的戚绾擦汗,轻轻说道:“绾绾,王婆是族长请来的,还是要尊敬些,免得她去给你穿小鞋了。”
“尊敬与否她都是要打我小报告的,还不如让我痛快些,”戚绾盯着穆雅看了良久,“娘亲,我一定要嫁给朱家吗?”
穆雅将戚绾脸上涂抹的脂粉尽数抹去,心疼道:“绾绾,女子就该是如此……你别这样看着娘亲。要怨只能怨生错了时代,偏偏生在这个没落的氏族。要是你是男儿身还可寻个借口不去联姻,可……”
“算了,这事先不提。”戚绾转头。眼前的穆雅让她感到陌生,明明是同一张脸,可眼底的软弱和自卑一览无余。
“娘亲,我累了,布膳吧。”戚绾不愿多谈,她的娘亲不该是这样的。现实里的穆雅端庄大气,遇事皆是柔韧,绝不是这般优柔寡断,自怨自艾。
穆雅见戚绾面露不耐,在眼泪夺眶之前唤来丫鬟,将戚绾扶下用膳歇息。
白日在夏阳城里闯一遭,可谓是处处碰壁,疑点重重。但,这些丝毫不妨碍戚绾的胃口,跑了一早半天,练了一晡时,她真是饿得可吃一头牛。
戚绾在疯狂进食,一旁的贴身婢女忧心忡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饶是戚绾再怎么专心,也被她搅了心神。戚绾吞吐道:“小鬟,你可是有事?有事说事,唉来唉去的多影响食欲啊。“
小丫鬟扯下手帕,一狠心,道:“小姐,您吃这么急,是不是赶着去红鸾观啊?您今夜可万万不能再去红鸾观了!”
戚绾手里的木箸一顿,心道有戏。她囫囵咽下,问:“那你说说,我为何不能去红鸾观了?”
“自从小姐从红鸾庙观里回来,奴婢就感觉小姐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戚绾心下一动,这个庙观听着就有问题。
它极有可能是昨夜引她进来的地方,那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的出口就有可能是它。
小丫鬟继续道:“而且大婚将至,您还是别生端疑了,您让少爷顶着一张花脸送您出嫁会遭人非议的。”
戚绾想起了戚府大门外的戚子桑,肃声道:“是谁将他打成这样?”
戚子桑同戚绾也不对付,三番两头的拌嘴掐架,但戚绾从未真动手打过戚子桑,也从未见过戚子桑这副狼狈样。
他们本就是夏阳的天之骄子,受人敬畏与忌惮,谁人真敢动手?!
“小姐,您不记得了吗?”,小丫鬟被戚绾突然的动怒吓到了,声音唯诺,
“昨夜你与竹颜公子在红鸾观会面被抓,是公子放纵您出去的。今早您一出府,公子便被族长罚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和大房二房的公子们起了口角,动了手。”
与疏竹颜私会被抓?这个罪名真难听……,还有,两个酒囊饭桶都打不过,戚子桑真差劲……。
以及,这个红鸾观?
她今夜是非探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