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空荡,灰尘轻浮,经久未除扫的模样。戚绾皱鼻,这股灰败的霉味暗示着这里很久没生过热闹的人气了。
她问:“这个衙署有几人做事?”
“方才你看到的那人,再加我,共两人。”
疏竹颜推开衙府最深处的那扇仪门,迈了进去。戚绾紧跟其后,一怔。
“你你怎么领我来你的静室!”,戚绾看清了屋内的布置下意识退了出去。
之前在竹径通幽处的第一夜戚绾就去过了疏竹颜的静室。可那时的她化为白猫,是以一只不谙世事的灵猫前去的,行事皆可随心所欲。
但往后她在众弟子口中得知,疏竹颜喜洁甚重,素来不喜旁人去他的静室。凡是有事寻他,只能驻足竹阶下,若他在屋内自会出来。
看看,光是找个人就有诸多规矩,就此见得疏竹颜这人规矩极多,麻烦极了!
“府内的气味难闻,只有这一处尚可。愣着干嘛,不是要商讨吗?你打算一直站在门外与我对话吗?”
疏竹颜自顾自地坐下。案几上端放着一碟精致的糕点,这白花花的灵籁点心在寡淡的布景中格外显眼。他拿过一块,轻轻咬下,缓缓咀嚼。
慌逃了一路,戚绾早已是又饥又渴。既然疏竹颜都不介意了,那她又有何可忌讳的呢。
戚绾抬脚又回到了那间萦绕淡淡竹香的静室,挑了疏竹颜近旁的位置坐下。“疏公子啊疏公子,你怎么能擅自吃独食呢,非礼也非礼也!给我一块给我一块?”
戚绾探头望眼欲穿,却没敢伸手,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疏竹颜给她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换而言之,就是一日未见,如隔千秋万代。
简而言之,戚绾感觉他变得更老了……老得有些年威。
疏竹颜抬手将瓷碟推至她眼前,不言而喻。在戚绾伸手之际,他不动声色的将手里握了一小会儿的茶杯也一并推到戚绾眼边。
他也不说话,也不催促。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戚绾一口接着一口地吞咽,好似见她吞狠了,贴心地点点案几,提醒她手边的茶杯。
那口吃食戚绾压得辛苦,正愁干巴无味时,她眼角恰巧注意到了一杯斟满的茶杯,欣喜接过,仰头温水见底。
“啊——!舒畅了!”
吃饱且喝足,接下来就是论正事了。
她心底松懈了几分,面上却严肃道:“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脸上沾了东西?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疏竹颜转开视线,若无其事道:“同你一样被吸进来的。”
“害,都怪寒玉,一个劲的往风漩里冲,拉都拉不住!对了,寒玉……不见了,我想它极有可能落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罪过啊,因上古宝剑疏竹颜受罚,而这宝剑落她手里又被她弄丢了!
寒玉的前主人倒是反应平淡,他既不惊也不恼:“连主人都可以弄丢,不见便不见吧。”
戚绾见疏竹颜并没有问罪于她,反而是指责起了寒玉,略显庆幸,暂且将此事放一旁。她话题一转:
“这里莫不是哀牢山外的世界?我还以为跨过哀牢山会是一个类似于修仙界的美景,怎么会是夏阳城呢?这个连灵力都使不出的破地方又哪来的灵丹妙药可寻啊?且我怀疑我们是遇到了类似梦境的奇遇。”
疏竹颜看着戚绾,道:“也许。不过想要从这另一个夏阳出去,恐怕不容易。”
照疏竹颜所言,他一定知是晓了什么。戚绾追问:“怎生说?”
“早在遇你之前,我问了那位捕快。得知此地也唤夏阳,不过这个夏阳城外有一条江,名为断崖。断崖江面辽阔隔绝了此地,而江的对岸早已被蛮夷占领。”
“至于断崖的这头,也就是我们现在来到的夏阳,是被驱赶过来的汉人所聚集而成池域。”
戚绾指向她和疏竹颜,提出困惑:“那为什么我们有如此大的差别?”,她的意思是从夏阳城商贸街到巷井的差别。
“先过江的人占了良田,圈了地标,养了家眷,也就壮大成我们口中的士族。各个士族间相互拉拢帮衬,形成紧密庞大的士族门阀政治。而那些后过江的没田没地,便成了庶民,在这里也被称为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