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习惯称刘善极的道家名字天重子。他在青衣山上居住了十年，在这段时间里，用毕生的精力完成了一本并不是很长的有关于神学方面的著作。这不是一本语记方面的书，除了开头的扉页之外其他都是高深莫测的数学。前半部分是自学似的课程，后面是未解的数学题。封面及其普通，仅是两张厚厚的，发黄，又很陈旧的硬壳似的纸壳。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好处，去考验一些人的眼光。这本著作完成以后他就下山了，依然是过着那种流浪的生活。四处奔走，无论东西南北。他找过很多人，像清华北大的尖子生们，并把书中的数学题给他们瞧，希望能解出一道或两道数学题。哪怕简单一点的也好的，至少能证明这是一本有点教育意义的书。若是如此，他当然是高兴的，为教育事业总算做了一点儿贡献。可是让他失望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学生有那个本领，即使国外的名校生，连他们也是如此，大都相同无奈。他绝望了，甚至想毁了它。
就这样，八九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觉得自己浪费了人生，并且老的已经像微微的风一样了。在一天深夜，颤颤巍巍的走进了这座城市，准备找一个地方好安静的死去。突然，他记着一个日子，要到一个老地方去，与鬼相约。要同阴王见上一面，便闯进了这条古老的巷子。从年龄上来看他确实算一个老人了，但耳朵却很通灵。他一面走，同时在找那个让人可以歇脚的地方。他听见，那前头，一阵阵脚步声迎面传来。那步履声很小，经判断是一个女子。他正那样分析时那斜长的身影已经进入眼帘了。跟他判断的相同，那正是一个女子朝他走来。正那样瞄着人瞧，与此同时，阴王的随从们已经到了。巷子的两头，开始与人类隔绝。可是巷子里还有人，是他和那个女子，他们要和那些不是人的人要同处在一条巷子里。他一点儿也不怕，对神学的研究已经到达了顶端。在现实中，正要一个机会亲见那副不知若然的具体模样，和是否与人类都有相同的办事方式。
经过数次接触，人与鬼的情感几乎一样，由心而生。阴王祭奠他的父亲，这本生就说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虽是冰冷的躯体，却有一颗人类似的心。他和父亲母亲的情感和人类相同。关于那两个神秘的部门，一个天机部，一个神学部的毁灭，像这种天大的事，而他却没有责骂他的意思。他们约在这儿见面，一年一度，像一个老朋友了。
在礼貌上，阴王依然尊称天重子为老师。这老头一点儿也不害怕鬼神，即使他们第一次见面亦是如此。并且，还从它们的身上得到了神学方面的帮助。说来不信，阴王死后不久，在第五天上天重子便做了个梦。梦里的阴王长跪不起，跟他承认错误。还痛诉自己一时冲动而失去了在人间的机会。那场景同样是虚空的，像在浓雾弥漫的太空里游走。关于他的旧爱，那位出轨的女子，一个字也不提，管她是好是坏，但与人的生命无关。她不是一个直接谋杀者，任何人也无法定她的罪。而且她已经走了，离开了这座城市。
天重子与阴王在梦里长谈，一连几次，像关于那两个部门的事再也不提了。因为两个有知识的人都知道，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不会再来。谈过去的最好，其中也说说聊斋。
一年里他们都会在梦里相见几次。
三年过后，阴王因知识显得高级，从一个鬼一路当上了阴王，专管三司衙门，也带管文武宫门。因职务在身，事情自然也就反锁了起来。他们在梦里见面的次数，在原来的基础上，开始减少了。从八次减到五次，在减到三次，最后只剩一次了。阴王每年祭奠父亲，像这样的功课天重子必须要去，他不是一个参加者，而是去瞧那场每年都不相同的祭奠活动。这成了他的嗜好，或许是受了创作神学时而受到的影响。
我们在前面已经说了，那巷子本是很窄，被阴王拉宽了，成了一个超大的操场。祭奠活动正在操场上发生，那场面绝不亚于一位古代君王的祭天活动。魑魅魍魉们拥挤的水泄不通，但也很规矩，谁也不敢带头闹事。钟馗坐在一把高椅子上，命牛头马面监管现场，维持秩序。
操场的中间空了出来，呈一个超大的圆形。最中央摆着一个燃火的方台，也不全是火，台子的四周有像一些到处游动的，发着蓝光的爬行小动物们。像有一尺多长的小蛇，有蝎子，有蜈蚣等，和其他未成见过的，是地府里专有的东西。
月亮已经不见了，像是专门躲了起来。大地一片静暮，一点儿光也没有。超大的城市像是被大海瞬间的吞没了，黑压压，昏沉沉的全是黑雾。只有操场这儿独亮，但无缘分的人又看不见。那方台突然变长了，成了一个很长的站台。火在继续燃烧，接着上去一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子们。颜色各异，但模样却精美无比。开始跳舞了，负责领舞的女子站在台子中间，做了一个仰天望月的动作，其他的女子开始效仿。音乐响起，女子们开始旋转起来。
这支舞跳了大概十分钟，随后是表演幻术。这算是它们的本家行头，当然，厉害的更厉害，不行的也不行。上台去都是地府里的精英们，它们表演的是吞天藏地，天马追月的绝活。再下去是比实力，一挑一，一挑二和一挑三的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