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还在偏头瞄准。
男人意识到她这次瞄准的位置是自己的手,惊恐地松开铁棍,喊道:“我是平民,你不敢开枪!”
周意的声音冷硬发沉,“你不是。今年四月中,你活捉了两只穿山甲,在集市卖了三十美元,二月底,一只,去年十一月初,一只……”
“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周意声音不大,冷冷的。
男人慌了,“你没有证据!”
“我的脑子就是最直接有力的证据。”周意说:“我数三声,让他们散开。”
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明显比其他人好点,一看就是有一定发言权和地位的,他既然能煽动闹事,也就能平息众怒。
男人咬牙不动。
放巡护队的人离开,过不了今天,他就会被警察抓起来!
村里的其他男人也会被盯上,以后没了偷猎这条路,他们还怎么活?!
“我的枪不长眼,不确定下一次会打哪儿。”周意的枪口对准了男人的头。
男人大惊失色。
周意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抓谁。如果想,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男人想起周意刚才的话,动摇了,“我们放你们走,但是你们要发誓不能告发我们!”
周意,“成交……”她想告发早告发了,不会等到出事。
想到这里,周意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她一直认为自己和这里的人没有感情,所以不会手下留情,其实不过是经不起推敲。
这几年,除了当场抓住,她从来不私下指认。
事有因果,人有无奈,她的潜意识仍然对这些人心存怜悯。但如果今天有人受伤,她保证,以后绝对见一个抓一个。
这一秒,周意完全遗忘了自己即将和慕青临回去的事实,她深黑的眼睛紧盯着男人,等他的回复。
男人权衡片刻,突然指向副驾的慕青临,“她是记者!让她把相机交出来!”
周意嘴唇抿紧。
她希望这个对慕青临意义非凡的纪录片能拍到一百分。
想拍到一百分,相机里的东西就不能丢。
可她们今天会被堵在这里,大半原因就在它。
怎么才能在安全脱身的前提下保住相机?
周意定着心神思考。
她的视线不能离开男人,稍微偏一点,他就会重新占据上风,那她刚那两枪就白开了。
在她看不到的那个角度,慕青临推开车门,相机被她举在手里,一点一点从狭窄的缝隙里举高,镇定地说:“相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