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被主任一个电话挖起来做采访,之后一整天,陀螺似的撰稿、改稿、剪片,总算忙到节目播出,慕青临人已经麻了。
这是电视记者的常态,从她毕业考进省台就一直这样。
“慕姐,还不走?”慕青临带的实习生临走之前吊着最后一口气问。
“醒会儿神。”慕青临抬头看到实习生沧桑的脸,打趣道:“熬得到转正答辩?”
实习生由衷地点头,“不能……”
“那还不赶紧写辞职报告?”
“啊?”
“我这儿有范文。”
“慕姐!”
实习生一声哀嚎打破了办公室里沉闷的气氛。
慕青临趁着脑子短暂清醒,开始筛选明天晨会要上报的新闻选题,忙过八点才收拾东西离开。
这个点还早,慕青临回去也没事可做,想了想,决定去红门巷里喝一杯打发时间。
红门巷背临永安河,河水清澈,四季飞花,早几年被改造成特色景点后,为城市的经济发展贡献了不少GDP,另一边则全是譬如省台这种现代化办公大楼,一栋连着一栋,把红门巷挡得严严实实,每天不到太阳开始西落,不会有一片阳光直射进来。
一边快,一边慢,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节奏对红门巷里的人没有产生丝毫影响。
他们仗着脚下的历史街区保留了九十年代末的建筑风格我行我素,坚决自治,政府部门拆也不敢拆,改也改不动,发展沉闷滞后,还维持着十几年前的无序拥挤,时不时就会因为各种违法乱纪的新闻上头条,弄得毗邻的几个区谁也不想管,全当烫手山芋扔着。
慕青临第一次和同事去红门巷消遣就中过招,被人摸走了手机和钱包,觉得这里急需整治。
后来她自己去喝过一次酒,街道上直白的音乐,暧昧的灯光和鼎沸人声营造出的氛围意外得真实。
这种真实能盖过工作场里的疲惫。
之后慕青临就常去,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另一个原因则是方便。
省台旁边就有一条连着红门巷的小道。
沿着这条小道进去,可以到红门巷东头。
东头人少,慕青临走得没那么用心——步子平缓,思绪散漫,这么做的结果是,她前脚踏上红门巷的地界,后脚就被一个团状的人砸中胸口,力道重得她往后踉跄了一步才勉强稳住,往下,前几天新买的皮鞋也没能幸免。
好在这团人会收脚,不然她明天得跛着上班。
“不好意思啊,没想到这儿会突然冒出来个人,刚踩你那脚先欠着,等我解决完麻烦再还。”
这团人开口说话的时候手朝后一拨,弄掉了帽子,慕青临这才发现砸中她的是个长相清爽明朗,但表情不太阳光的女孩儿。
刚好像是被人扒拉着肩膀推过来的。
周意话一撂下就要上去踹人。
慕青临扫了眼对面能顶她两个壮的大哥,下意识给她拽回来,同时快速侧身,接住大哥抡过来的拳头,借势怼在了粗糙的水泥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