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提前?”
“因为会来不及。”
“为什么会来不及？”
“因为想啰嗦的很多，可我们得走得快一点。”
她恍惚听到了水煮沸的声音，奇怪的是，她疑惑地一转头，就把全部的注意投入到了他的眼睛里，海潮声穿过她的耳朵。不论几分钟过去，灯照鲜明的跨海大桥还在通向神秘难知的夜色，不算噪耳的人声也永远存在，无所重要的明天也是。
用目光扫视了一圈稀散坐落的人堆，她又拿起一根裹满糖浆的水果串，想不起来他们的对话是在何时终止的，且为了迎接这丝丝缕缕的悠闲，她挑起了并不想挑起的话题。
“什么时候出道啊，何也。”
“想知道？”
白优晃了下头，咬碎酥脆的糖皮，即然满口甜味，却又觉得和漱口的凉水没有过多差味儿，“是秘密就不要说。”
“你有喜欢的偶像吗？”
“有啊。”
“几个.”
“几个？好几个？”
白优看向他正喃喃有声，“多一个少一个有差吗？”
“多，少？你说…你？”
白优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说的跟真的似的，似乎也将会是这样的。
她不由自主地摇摇头，她看向他，“可能吧…”，隐去了“你”字，“不一样…”
“既然有喜欢的偶像…那你该知道喜欢是怎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此时也想不清楚，她只意识到了一点，若此时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位音乐圈里的前辈，她的感觉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她抑住了欲发的反问，顺带将视线也从麻烦的心绪里抽了出来，“我该知道？”
“你以后会知道的。”
白优忍住面向他的疑惑，这或许是他们的告别，和他们的相遇一样不期而至。
“如果你有一点喜欢我的话…”
大脑宕机的感觉就是如此，海风哗然涌进了她的心腔，她不得不把目光再次放离，顿又觉出这该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这个忽然的想法又让她挪转了视线里的景物，晦暗不明的夜色掉进了不起波澜的大海，团团纠缠不清的颜色里唯有粼粼的灯光才可让人清楚看见，她再次将目光放到了他融进海色的眼睛。
“何也，要拜拜就别那么多废话…”她出声后笑了一下，为上演的事件翻篇快速成连环画，“威廉因为私挖练习生到他自己公司的事离职，一批练习生走了，公司破天荒地给练习生们都放了假，连学校的假都给代批了，我被划入出道组，舞蹈老师说我的加练期也该结束了，新的一批练习生在来公司的路上，我们该没什么交际了吧，就祝你顺利出道。”
…
“你难道很讨厌我？”
至少，何也在短期内真正且耐心地帮她提高了舞蹈的基本功，而就算在对视中她也选择了她想说的话，“…一点吧…很奇怪？”
“Idon'tknow.”
海天两色的界限被一条穿透沉默的线择清了，但沉默不会是时间的回应。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哦。”
白优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毕竟“当断则断”这个词是她从生长的地方带出的少得可怜的观念之一。她开始想放假的这些天要做些什么，她总不能扯着难得休假的老师们补课吧？
“放假的几天做什么？补习吗？”
白优没别的意思说不是，毕竟何也这位练习生中的榜一已然用实力证明了给人补习也不在话下的能力，只不过…
“我可以继续帮你补，在离开之前，但是…”
“但是？”
白优不觉何也会提什么棘手的补习要求，毕竟也算劳心劳力地补到现在了，多几天也是小事一桩，可从他流出笑意的眼神看，倒不一定。
“白优，我们很听公司的话吗？”
她跟着想了想，头摇到一半。
“你想补习还是为了目前的出道组每月测评，出道组还没建成，测评还早，顺便一提，出道还不是唯一的路，总有一天，你得知道，我们和公司两不相欠，公司在培养人和利用人这两件事上是毫不冲突的，公司于我们这些练习生，也该是一样的。”
何也不时会对她讲这些直击未来的大实话，她总觉他有点早年世故，他的年岁顶多才到青年的尖尖角，而她既然比他晚生几年，也无所谓记不记得住他的话，尚小的年纪和多余的事件令她的记忆一干二净。
她忽然想起来有句话没说，不是那句话不值得，而是熟悉感会自动灭掉一些废话，“谢谢你，何也。”
她觉得“谢谢”更像是一段时光的闸门，在他们两人之间，何也也隐瞒了他相同的感觉。
“wow，thisisoutofmyexpectation.”
白优莫名能听懂何也各种语言的自由切换，这不算是在补习中附得的能力，他下意识蹦出的语种词之间还算逻辑连贯的。
“Holidaysareholidays.Weareonlyinourteens，andwecannotbethekindofpeoplethatthecompanyhasbeendemandingofus.Becareful...you'regettingcloser.”
“yeah.”就算理解是人天生就得会的事情，但也不是一直都会的事情.“littletired.”
“Icantakeyouhome.Aremedialgap，thecompanyhasn'tbeentakingcontrolofmelately.Wecanthinkofsomerelaxingthingstoforgetaboutthepressureofbeingatrainee.Leaveamemoryandkeepbusy…Aren'tyoucuriousabouthowotherchildrenspendtheirholidays？Aren'twestillgoodfriends？”